[喻王]猫咪的敌人是鲸鱼垫子 2.1-2.2
双大学教授paro，沙雕ooc预警
第二章 家里有猫吗？
1
王杰希躺在鲸鱼沙发上的时候，手机响了。
窗外阳台星点当空，屋里却亮着温馨的灯。王杰希此时刚解开腿上的绷带不久准备换药，蘸药酒的棉棒蘸到一半，一时有些进退两难。
这时他手上忽然感觉一轻，手里的棉棒药酒都被人拿了去。王杰希望过去，正是喻文州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餐桌边过来。他微微眨了眨眼睛，朝王杰希的手机那边瞥了瞥，王杰希犹豫了一下也不矫情，拿过铃铃作响的手机接了起来，说道“喂”。
王杰希接电话的时候，喻文州坐到一旁八爪鱼垫子上，见王杰希白皙的小腿下方依旧一片淤青臃肿，不禁深深皱了皱眉头。他拿着棉棒，朝王杰希凑近，轻轻握住他受伤的小腿，小心翼翼地用棉棒替他上到一半的位置上药。
王杰希朝电话喂了好几声，对方却都没回音。他纳闷地把手机拿回眼前，忽然感觉到脚踝一阵舒适清凉，才反应过来喻文州正在替他处理伤口。看见喻文州不远处的侧脸，王杰希脑子一呆，忽然觉得有点紧张，脚踝顿时本能地向后一缩。喻文州反应不及，下意识地一握，结果刚好捏到了王杰希的伤处。
伤处疼痛瞬间传来，王杰希没忍住，皱眉哼了一声。喻文州骤然松手，十分愧疚地说道：“抱歉，是我不好。疼吗？”
王杰希一时觉得有些尴尬。他迅速地低下头瞥了眼沙发，才转过头低声说：“抱歉，刚才心思在电话上，所以没忍住。”
喻文州脸色变了变，看上去仿佛更糟糕了。王杰希有些不知所措，也不知道是哪里说了令人感觉更糟糕的话。他捏着鲸鱼沙发，只得硬着头皮打破沉默：“谢谢。但我可以自己——”
这时电话中突然传出“喂”地一声。王杰希仿佛找到稻草了似的，赶紧握起手机。他看喻文州还在一旁动也不动地看他，神色既难过又委屈，心里一横，想想干脆不管了，把伤腿一搁整个人躺下来接电话。
“大眼儿你还在啊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，刚刚临时有个系内电话，串线了，”电话那头传来一股带着慵懒劲儿的声音，仿佛从电话那头就能飘来一股烟味。
王杰希颇不客气地问道：“大晚上打电话来，有何贵干？”
对方笑了两声，说道：“这不是听说微草的王教授做实验被绑架，特地来慰问一下嘛。”
“我可不记得你这么好心了。”王杰希说道，此时他感觉温暖的手指又一次轻轻握上他脚踝的上方，接着是清凉的药酒，被均匀地被涂在淤青上，但手法比上次更轻了。
王杰希不禁偷偷瞄了一眼喻文州，看到他帮自己上药的神情仿佛比开高级研讨会的时候还郑重，觉得内心好像瞬间被烫了一下似的，立即瞥过眼神，刚刚叶修说了些什么全都没听见。叶修那边又喂了两声，王杰希只得咳了一声，也不管对方刚刚说了什么，说道：“我必须说明一下，绑架的事确实是个意外，并不是说微草的实验是有危险的。”他想了想，又反问道。“是不是兴欣也想做类似的实验，所以你才过来探听情况？”
叶修用一种毫无被揭穿的自然语气说道：“不愧是老王，瞒不过你。是有这个兴趣。不过主要是沐橙的课题。正想评估评估风险，然后你不是正巧被绑架了么，所以来打听一下。”
“就说你别有所图。”王杰希不客气地说。但他还是把自己遇险的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，解释自己的情况纯属特别意外，也推荐了一些安全自救的方式。叶修听后觉得也确实是巧，心里也放心不少。
就这样，王杰希接着电话，而喻文州在边上在给他的伤处换药。感受到脚踝上温暖的手指触感，尽管喻文州的手法已经够轻柔的了，但王杰希总觉得浑身有点不自在，一通电话也接得心不在焉。再后来喻文州替他换好新的纱布，温暖的触感消失在踝边，王杰希感觉怦然的心总算是降落下来，趁着空隙朝喻文州点了点头表示感谢。他感觉松了一口气，转头朝电话里的叶修说道：“抱歉，你刚刚在说什么？”
叶修仿佛是考虑了片刻，说道：“大眼儿，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什么？”
王杰希疑惑。“什么打扰？”
“哦，没事。”叶修立即说道。
电话里两位教授又商量了几句兴欣和微草合作的事。说着，叶修忽然问道：“话说有消息说是文州报警救的你，这消息属实吗？”
王杰希看了眼喻文州，对电话那头说道：“是。”
“啧，”叶修开始调侃。“那还真是巧啊。才刚搬到蓝雨对面没多久，文州就帮你大忙。你接下来和对面抢课题是不是还得悠着点儿啊？”
“和课题没有关系，”王杰希握着电话说。“即使是蓝雨，也不会希望我因这种事情放水。”他望着灯光下的喻文州，扬起嘴角。“我相信，他不是因为这样的目的才救的我。”
讲完电话后，王杰希放下手机，从又大又软的鲸鱼沙发上爬起来。他拿起身边的水杯刚想喝一口，却发现原先的绿茶已经被喝完了。他犹豫着要不要去倒杯水，却看见喻文州拿着一个杯子过来。
“我猜你是不是有点渴了，”喻文州把杯子放在王杰希面前，眉宇弯着柔和的弧度。
“是蜂蜜牛奶。虽然味道不像茶那么浓，但有助于睡眠。就当刚刚弄疼你的赔礼。”
王杰希望向喻文州，说道：“你不用放在心上，我根本就没在意。”
“但是，我很在意。”喻文州望着王杰希。“不是很疼的话，是不会叫出声的吧？”
王杰希有些窘迫地皱了皱眉，他在沙发上正了正身姿，用有些正经的语气说：“喻教授，你没必要特意照顾我。何况先前也已经麻烦过你。”
喻文州听后，也在垫子上坐下。他笑了笑，温温和和地对王杰希说道：“你不要误会。之前伯父伯母就说让我多照顾你。杰希，他们不知道你受伤的事吧？”
这一句话一下打中了王杰希的三寸。他这次绑架受伤的事情自然没和父母讲，见王杰希神色变化，喻文州更进一步，微微一笑，说：“既然你也不想让你的父母担心，现在只能快快养伤了。万一你逞强，伤口好得更慢，最后被你父母知道了要怎么办？”
王杰希沉默不语。喻文州站起身，说道：“这段时间，我就稍微照顾你一下。之前受了伯父伯母很多照顾，现在也应该让我回报他们一下了。”
说完，他没有立即等待王杰希的回复，朝他笑了笑，便径自离开了。
温暖亮敞的客厅里只剩下王杰希一个人了。
并不愿意被他照顾。看着喻文州的背影，王杰希想。
但是……
想到自家父母担忧的眼神，片刻后，王杰希还是把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杯子抱了起来，纯白的奶沫在温暖的灯光下悠闲地晃着圈。
王杰希把杯子捧到嘴边，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。
好喝。王杰希的大脑本能作出了第一反应。
他又喝了一口。
醇而柔和的香甜，恰到好处的温度，好温暖。
2
那天晚上，喝完牛奶的王杰希做好觉悟，拖着伤腿找到厨房里的喻文州，用不甚熟练别别扭扭的语气说了“伤好以前麻烦你了”。
王杰希觉得对方似乎是等候多时，不仅眉眼弯弯地接受了王杰希的委托，还保证自己绝不会和他爸妈说自己受伤的事。
敢情这是不同意就要告家长啊。夜晚躺枕头上时，王杰希内心不忿地想。
但他内心其实明白，喻文州嘴上说要还父母的人情，内心还是一片好意。
就像那晚他拿着一根擀面杖就来找他一样。
即使不愿意，但还是……很感谢。
望着窗外的月光，王杰希心中渐渐升起了一种奇异的，遥远而陌生的心情。那是比和宿敌合居更陌生的心情。
被别人照顾……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第二天，王杰希按时起床，感觉一夜安眠后精神恢复得挺好。他就着家居服来到客厅，打算开启在家工作的第一天。此时，客厅里已经飘着一股特别好闻的食物香味。
按照昨晚的约定，王杰希在家养伤的这几天，喻文州会负责他的三餐，作为他照顾王杰希的主要内容。王杰希循着食物的香气慢慢蹭到餐厅桌子的边缘，有些好奇喻文州是买了包子还是粥当早饭。但当视线挪到餐桌上的时候，他顿时愣住了。
餐桌前已经至少放了不下六七种食物。左侧的蒸笼里盛着水晶虾饺，蟹肉烧麦和广式流沙包，正冒着热气的。蒸笼的右边，浅口的盘子里躺着黄澄澄的酥皮蛋挞，旁边一排白白胖胖的雪媚娘像雪球似的立在那里。蓝绿桌旗的正中间，是一排西式三明治，鸡蛋馅儿，一碗翠绿缤纷的蔬菜色拉放在透明的玻璃碗里，鲜红的樱桃番茄滴着水，透亮地闪着光。
王杰希盯着一桌子早餐看了半天，正好遇到做早餐的人从厨房里出来。
“杰希，早上好，”喻文州心情愉快地说。“小心蒸笼。”他提着铁架，把手里的一个新的蒸笼放在桌子上。蒸笼里放着几个北方样式的三鲜包子。而他的另一只手上托着一个小盘子，里面是韭菜盒子一样的馅饼。
王杰希愣了半晌，抬头对喻文州说：“是自助餐吗？”
“可以这么说，”喻文州把蒸笼盖子放到一边。他愉快地说：“饮料的话，就喝自己习惯的茶吧，但如果你想喝豆浆之类的话，我可以去买。”
“喻文州，”王杰希忍不住开口，“你平时吃早餐都这么隆重？”
“没有啊，”喻文州说，一边放下围裙坐了下来。他笑眯眯地说：“我昨天问你想吃什么，你说‘随便’。既然是随便，那就摸不准你要什么了，所以就只好多准备一点。”他弯着眼睛朝着王杰希。“如果还是不满意，那我也没办法了，希望王教授你不要太过苛责。”
看着喻文州一副“不管你王杰希提什么无理要求我都接着”的表情，王杰希有点无奈地坐在椅子上，闷了片刻，还是正经巴巴地对隔壁家宿敌说道：“喻文州，虽然这几年我们一直都在找对方的茬，但昨天我真的只想说随便吃一点就可以，没想为难你。”他抬起眼睛，表情认真地说。“让你这么辛苦，我很抱歉。”
喻文州愣了愣。他原本只是想逗逗王杰希，实在是没想到会引得对方这么认真的道歉，目光瞬间柔和下来。他隔着餐桌，微微前倾，伸手轻轻拍了拍王杰希的肩膀。
“不要道歉。病人的话，只需要埋怨就可以了。”
王杰希并不吃喻文州这套。他毫不客气地折了折眼睛：“我是只会抱怨的人吗？”
“啊呀，”喻文州在桌上笑眯眯地支起下巴。“去年你的那篇JPSP的文章被拒稿以后，和我邮件里打了五六个来回的人是谁呀？”
王杰希冷哼了两声，回击道：“喻教授不要高兴得太早。我随时期待你和你的中心向我所在的编委会发起新的投稿。请你倾尽全力，让我对你们的稿件感到满意。”
说完王杰希抄起一个蛋挞，把它往嘴里一塞。结果下一秒他就不说话了。因为这个软软嫩嫩的奶油馅儿酥皮蛋挞实在是太好吃了，甚至让他忘记了和对面人士嘴皮子的争斗。
“……是哪家的外卖？”王杰希问道。
“外卖？”喻文州眨了眨眼睛。“我刚刚自己做的啊。”
什么？！王杰希瞪大了眼睛。他迅速地望了一眼蛋挞，又望向喻文州，实在是难以把这个香甜酥脆甚得他心的蛋挞和喻文州联系到一起。他又瞬间意识到了什么，扫了一眼整个餐桌上的美食。
见到王杰希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，喻文州笑着解释道：“没那么夸张。虾饺和烧麦早上来不及，北方的包子这些我不太会做，所以这些都是超市里买的速冻。只有……”
“蛋挞，雪媚娘，三明治和色拉，这些都是你做的？”王杰希感觉自己极为快速地计算完毕了。
“对。”喻文州笑着点点头。
王杰希望了眼喻文州，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，忽地扬起筷子，把喻文州做的每份点心都夹了一份到碗里。
第一份，圆滚滚的雪媚娘。奥利奥馅儿的，软糯细腻，好吃。第二份，还热乎乎的鸡蛋火腿三明治，脆脆的边缘被恰到好处地煎过，好吃。第三份，色泽清透的蔬菜色拉，醋味清淡爽口。好吃。算上之前那个以为是店里卖的蛋挞，这手艺，快赶上自己亲妈了吧？
总而言之，王杰希震惊了。
这时喻文州仿佛很关心地问道：“杰希，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。”王杰希说。他放下筷子，抬头看着对方称赞道。“喻教授，你好手艺。你辛苦了。”
喻文州望着王杰希，唇角扬起笑意，晨光映入泛着亮光的眼眸里。
“谢谢，”他轻声说。“能得到杰希学长的认同，我很高兴。”
快乐的早餐吃完后，喻文州独自去学校上班。等到他下班回家的时候，家里的客厅没有亮光，但唯独玄关灯亮着。喻文州抬起头，朝玄关里面望去。微弱的玄关灯光下，鲸鱼沙发的中间蜷着一个被一堆纸片盖着的身影。夜风轻轻吹拂，吹着他身上的片片薄纸。
喻文州第一时间按住还在晃的贝壳风铃，无声合上房门。他轻手轻脚地换好鞋，慢慢朝沙发靠近，果然看到王杰希在书和纸片堆里沉睡的侧脸。带伤的他显然依旧工作了一整天，睡着的时候恐怕连本人都没有意识到。
喻文州轻轻地蹲了下来，看着他陷入沉睡的侧脸。王杰希此刻睡得安安静静，一动不动。但不知道是半敞的夜风太冷，还是做了不愉快的梦，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上，眉头轻轻地蹙着。几张印着论文的纸片零零散散地覆在他的身周，随着窗帘的风微微晃动。
喻文州凝视着王杰希并不安定的睡颜，看到王杰希身上不能称之为盖着的纸片，最终还是皱起眉头。他随手捡起垂在王杰希手边最近的一份纸片，半暗中，作者栏的“Yu Wenzhou”几个字映在他的眼睛里。
喻文州无奈地笑了。这是自己不久前被接受的一篇新作，最近刚刚在线出版，不想王杰希立即就拿来看了。他举起那张印着自己文章的纸片，犹豫着要不要给王杰希披上，但最终还是放下。他先把阳台的窗关上，接着去房间里拿了一条毯子，他在沙发前半跪下来，小心翼翼地替王杰希把毯子盖上。不想，喻文州才替他把光裸的双脚塞进毯子里，睡梦中的王杰希已经无意识地抓住毯子的边角，自发自愿地把自己裹成了个团子。
喻文州又不禁失笑，心想王杰希之前还对毯子嗤之以鼻来着，现在倒是紧紧抱住不撒手了。盖完毯子，他靠坐在茶几一旁的垫子上，垂着双眸，看着眉头稍有缓解的王杰希，不禁泛起笑意，仿佛看着世界上最澄澈的琉璃珍宝。
仿佛是过了一小会，又仿佛是过了很久，喻文州才轻轻起身。他先去玄关把灯关了，然后前往厨房，准备做今晚的晚饭。他把厨房门合上，目光看到水槽，却一时愣住。
早上的蒸笼，盘子，中午午饭的餐盒，筷子，全部整整齐齐地放在晾碗的架子上。
他喻文州准备的，过分华丽的早餐也好，初次准备的午餐也好，王杰希全部都好好地吃掉了。
喻文州拿起盘子，一股青柠的香气淡淡飘来。他握着被洗得纤尘不染的盘子，觉得内心的湖底仿佛缀满了安宁的星星，漫天都是青柠清新的气息。
他放下盘子，打开冰箱。
今天，晚饭做什么好呢。
是做有助于恢复筋骨的排骨汤，香喷喷的牛肉咖喱，还是王杰希可能会喜欢的煎烤秋刀鱼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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